crush，這個在電視劇中頻繁出現(xiàn)的詞，中文釋義之一為“迷戀，不太熟識的熱戀”，更多指一種短暫又強烈，并且沒有結果的心動。（圖源：電視劇《無法抗拒的他》）

而與此同時，

據(jù)民政部官方數(shù)據(jù)，國內(nèi)結婚率一路走低，

2024年結婚率為4.3‰，

創(chuàng)下39年來的新低。

年輕人不但越來越不肯結婚，

有些甚至對長期的戀愛關系都失去興趣。

為什么會產(chǎn)生這樣的反差？

我們和一些年輕人聊了聊他們的故事，

也找到了著名心理咨詢師陳小燕，

和她聊了聊，

這屆年輕人正在變化的情感態(tài)度。

撰文：周天澄

責編：陳子文

江葉，26歲，女生

2021年的四月底，我在書店聽完講座后遇到一個男孩子，因為我們聊得太投契，導致每次見面都會在最后意猶未盡地飛跑著趕回家的地鐵末班車。

我本來沒有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，因為我已經(jīng)拿到另外一座城市一個非常理想的offer，五一過后我將離開上海。

最后一次通宵看到的上海夜景

離開上海前最后一個晚上，我們騎著單車去乘了輪渡，凌晨捧著冰沙在世貿(mào)濱江第一次看到完全熄滅了的萬國建筑群，還有隕落后的海航大樓，無數(shù)個游輪俱樂部，都市傳說里的湯臣一品，夜里依然神采奕奕的小貓咪，凌晨三點半頂風作案垂釣的叔叔們……

他牽住了我的手。

我們看路牌，看月亮，看路邊唧唧喳喳在香樟樹枝頭翻飛的烏鶇。他說你要南飛了嗎？

沒錯，我希望這個夜晚沒有盡頭，那么也許我就不用換一個城市繞樹三匝。

認識后不久，在蘇州河邊見證了一輪圓月

我們決定從浦東乘通宵的隧道公交，去徐家匯爬一棟沒有門禁的大樓。凌晨四點鐘，夜晚開始有了將要消散的跡象，車上全是代駕小哥和要去上海火車站趕車的乘客。

我們在車的后排相鄰而坐，歷數(shù)著一條條開過的上海的街道，他伸出另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腦，反反復復確認你有沒有困有沒有累，然后就是間歇性但令人舒適的沉默，直到他小小聲地說，我不想你走。

因為都有拍照的愛好，所以會記錄下路過的風景

我常常說，成年人沒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。我靠在他的肩上，心酸地埋進他的頸窩里，不知道該怎么辦。他說天真的要亮了誒，我說，按我常常通宵寫報告的經(jīng)驗，只要天空中出現(xiàn)這樣的藍色，就會很快很快地天明。

長鏡頭的結尾是樓頂?shù)囊粋€吻。春天結束了，我們認識的第十天，是2021年的立夏。

一次隨手的記錄，沒想到在網(wǎng)絡爆火

我后來隨手把這個故事記錄下來po到了網(wǎng)上，沒想到一下子爆火。收到很多私信，說被這段短暫而又浪漫的crush深深打動。有人稱贊我“沒有戀愛腦，是人間清醒”；不過也有人說，“打工人不配擁有愛情”。

我私下覺得還挺有道理（笑），我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沒有戀愛，這些年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轉(zhuǎn)換跑道、去做一份想做的工作了。所以可想而知當我拿到那個offer的時候有多么興奮，又有多么珍惜，不可能為了什么情感的關系而放棄。

其實在離開上海后，我們保持了聯(lián)系，但或許我們都沒有做什么超出常規(guī)的努力。

再相逢時，像朋友那樣一起去了電影節(jié)，只是心態(tài)已經(jīng)心照不宣地變化了

很多現(xiàn)實因素擺在眼前：我們在可預見的兩三年內(nèi)都會是異地的狀態(tài)，認識和接觸的時間太短，互相之間了解也不深。開始適應新環(huán)境焦慮迷惘的我，和那十天他認識的我好像不是一個人。

我不在的日子里他經(jīng)歷著什么生活轉(zhuǎn)折，我也知之甚少——我們之間，除了命運一般的合拍之外，也有一些不夠坦誠和敞開的時刻。

總之，后來我有幾次機會回到上海，我們?nèi)匀幌衽笥岩粯右娒婧徒徽劊谴蠹倚闹敲鳎欠N強烈心動的氛圍已經(jīng)變得冷淡下來。

我們都很喜歡上海的梧桐樹

其實上個月我們還有一次倉促的會面，在上海之前很有名的那間“最小中風險區(qū)”奶茶店。我們一共只有不到90分鐘的時間可以坐在一起，但我們一直在聊防疫政策。這好像我們眼下時代的一個小小注腳，那些詩情畫意和欲言又止的心情都沒有了，只剩下圖窮匕見的現(xiàn)實。

從頭到尾，我們都沒有人表白。只是在每個階段，好像都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但無論如何，我都仍然會覺得那是一段非常輕盈美好的crush，包括后來的疏離和一些些不愉快都不影響它的浪漫。我有時睡前會像播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重現(xiàn)那些畫面，一幀幀的情節(jié)都很清晰。時至今日我也一直有收到評論和私信，它已經(jīng)變成一份賽博空間里的公共記憶。

秦雪樓，26歲，女生

大二的夏天，我申請到一個牛津的夏令營項目。很快投入到心無旁騖的學習過程中。有天陽光絕好，溫暖和煦，教室開著窗，風里傳來陣陣草木的清香。一個超級英俊的外國男生走了進來。立體、高、白皙，是一個真正的大帥哥。

因為來得早，教室沒有多少人，他向我走了過來，禮貌地問了一下，就輕輕坐下了。不一會，他轉(zhuǎn)頭問我是否有寫昨天的作業(yè)，他有個問題不太清楚。

電影《愛在黎明破曉前》，記錄了一對青年男女在夜晚同行的crush故事

至今記得，那是博弈論關于納什均衡的一道題，稍微有一點難度。我把我的解法寫在了他的本子上，他接過去，垂下睫毛看了一下，靜靜地笑了，轉(zhuǎn)頭認認真真地說了謝謝。

我們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，我得知他在意大利的一所大學讀大三，學的經(jīng)濟學。

從一周左右的接觸中，我發(fā)現(xiàn)他是一個非常非常紳士的人。走路會走在女生外面，落座都是lady first，從不開過分的玩笑。

在牛津求學期間，拍下的一處教堂

我們在之后的一次聊天中，他批評了意大利的一些性別不平等現(xiàn)狀。我也分享了我的見解，他全程非常認真地聆聽，睫毛在臉上籠下深深淺淺的陰影。忘了聊到了哪個話題，他突然對大家說：“她很特別。"

下一秒，他轉(zhuǎn)頭看向我，又認認真真地重復了一句：“你很特別”，他補充：“你會因為你的不一樣，而在未來獲得你想要的。” 我愣住了，幾乎無法想象能從一個接觸沒多久的外國人口中得到這樣的認可。

自從上了大學開始，身邊優(yōu)秀的人不計其數(shù)，我習慣了自己是平凡的那個，也時常會迷茫未來的選擇。而有個人，告訴我，我不一樣。

夏令營最后一天，頒完了畢業(yè)證書之后，所有學生都一起去了一家酒吧。

我站在二樓，他走上來，臉紅紅的，他說拍一張合照留作紀念吧。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，臉一下子紅了。于是他的那張自拍照里就出現(xiàn)了兩個大紅臉。

嘈雜的人聲里，他突然問我有沒有男朋友。我愣了一瞬間，說沒有，你呢，有女朋友嗎。他說，還沒。我們坐在沙發(fā)里，說完這句話后好長一段時間，兩個人都在靜默。

手機里唯一一張合影（為了保護隱私打碼處理）

我揮手道別，他突然走來握住我的手，俯下身去，在距離肌膚一寸的地方停住，呼吸淺淺。抬頭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。跟我說，再見啦。

后來，他在fb里建了一個相冊，把我們的合照po了上去，也是相冊里唯一的一張照片。

相冊的名字叫，my best memory（我最美好的回憶）。

后來我們沒有太多聯(lián)系了，變成了社交網(wǎng)絡上的點贊之交。

現(xiàn)在我在紐約求學，一個人過得也很充實、自足。從費城藝術館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費城的黃昏，也很浪漫啊

我覺得crush本來就是這樣，它就是一個瞬間或是短暫的情感，它就是注定沒有后文。

我是一個很理性的人，考慮到當時的情況：我們是異國，相處的時間也很短，綜合一系列的現(xiàn)實因素，沒有辦法在一起。既然沒有辦法在一起，就不要開始，那不是更好嗎？

他也沒有再試圖和我有更多的發(fā)展，理性、冷靜，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地方，如果他真的回頭來找我，那我可能就不會那么欣賞他了。

與文中人物無關

小時候，我念書很好，算是“別人家的孩子”，雖然也會對一些男孩子動心，但這些不會比考學、前途更重要。在整個成長過程里，戀愛都不是我的優(yōu)先級。大部分情況下，我自己的生活都已經(jīng)足夠充實了，也沒有必要強求一段感情。

但是我還是有追求浪漫的一部分，這和我的理性也并不矛盾。我很珍惜之前的那些故事，回味起來自己也覺得很甜，但是我事后不太會覺得后悔或是遺憾，而是會覺得剛剛好。

阿君，女生，24歲

那天我很疲憊，買了張午夜場的電影票，全場只有我一個人，選了正中間的位置。想著反正就我一個人，帶了瓶啤酒進去。本來也只是想休息一下。

開場十來分鐘，進來一個人，黑漆漆的，只能看得清輪廓，個挺高，也戴個棒球帽，走過來，坐在我后面一排，我的斜后方。

電影《花束般的戀愛》

我第一感覺是拘束、不安。這幾年社會新聞看得太多了，這種不安我也太熟悉了，好像是刻在女性命運里的一種無力，在很多這種場合，都讓人不得不警惕。

但后來因為太累了，我瞇過去很多次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，突然感覺后面有人拍了拍我，我嚇一跳，他馬上道歉了，說對不起對不起，嚇到你了。

我看了一眼，他聲音和長相都讓人覺得很干凈。我覺得對方應該不是什么壞人，所以少了很多防備。

我說什么事？

他說，介意給我分點兒嗎？

我當時有點無語，還是分給他喝了。

我們又聊了幾句，因為姿勢別扭，我讓他坐到我邊上來，我們一起把剩下半瓶啤酒喝完了。中間也聊了會兒天，他比我大四歲，跟我在一個區(qū)上班。

后面我都不知道怎么睡過去的，迷迷糊糊就感覺他輕輕把我腦袋撥到他肩膀上了。

被陪伴著走回家的路

電影看完后，他提出陪我走回家，說這么晚一個人回家怕不安全。

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膽很壯，說：你有沒有想過現(xiàn)在對我來說最不安全的因素其實是你？

他突然就愣住了，我覺得我可能話說得有點重了，就拍了一下他手臂，說我開玩笑的，沒事，走吧。

路上，他當時說了一句話讓我覺得很感動，大意是：我能理解你的想法，你有任何的戒備都不為過，如果讓你感到害怕了，我真的很抱歉。如果你不放心，路上可以給朋友家人打電話說明情況。

話說到這個份上了，我真的很不好意思，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。

那天晚上看到的星星

路上我們聊了幾句，他說話很真誠，也會傾聽，15分鐘后我們走到了我家的小區(qū)門口。

然后誰都沒動。也沒說話。他說，我現(xiàn)在很想做一件事。

就好像一種神奇的感應一樣，我看著他的眼睛，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，但是我還在笑，突然就覺得臉僵了，一下子超級緊張，只能裝作不知道，問，什么？

他微微彎了一下身，看著我說，可以嗎？

我說可以。就先迎上去了。同時他吻過來。

他嘴唇很涼，還有一些淡淡的啤酒的味道。

他說加個微信吧。

圖源：《花束般的戀愛》

我其實很想加，但還是拒絕了，因為我覺得如果繼續(xù)下去，大家也知道無非就那么幾種結果。不會再有比今晚更美好的體驗了。就停在這也很好。

他有點驚訝，試著說服了我兩句，但我態(tài)度也慢慢堅定了。他也就不再堅持，說那你回家吧，今晚謝謝你。

我說也謝謝你。就扭頭走了。

走了兩步他叫住我，有點笑著又有點嘆氣的口氣說，真的不加嗎？

哎我真的沒辦法抵抗這樣的男孩子，就跑過去第二次吻了他一下，跟他說晚安，然后跑回家了。

當時的拒絕也是有理由的。首先當然是安全方面的顧慮，這幾年的女性處境讓我始終繃著一根這樣的弦；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，我完全可以想象加上微信后大概會有哪幾種可能性，太熟悉這套發(fā)展的流程了，也已經(jīng)對這些發(fā)展很厭倦了。

不加微信，那個晚上的浪漫就可以停留在那里，像一個琥珀一樣封存了。

現(xiàn)在回想，那天晚上我好像和平時的自己不太一樣：我平時比較內(nèi)向、很謹慎，不太會理睬陌生人的搭話；我平時不太擅長拒絕。crush大概就是這樣一種體驗。

后來完全沒想到在網(wǎng)上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。帖子發(fā)出去沒多久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的賬號收到了一大堆提醒。

帖子發(fā)出后，網(wǎng)絡回應非常兩極，有人覺得浪漫，有人覺得可怕，甚至說這很“惡心”

有各種各樣的觀點，很多人覺得“很甜、很浪漫”，也有人覺得“和陌生人接吻不怕有什么傳染病么”，還有一些比較激烈的，說我“惡心、戀愛腦、社會新聞看得不夠多嗎”，還有一些“蕩婦羞辱”的內(nèi)容。

我也有反思過這件事情。但是后來我覺得，雖然現(xiàn)在社會上有很多很多惡性事件，大環(huán)境對女性也確實不夠友好，但我不愿意被動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
我還是愿意保有我感知浪漫、感受美好悸動的能力。而且當時我也始終沒有放松警惕，所有的事都是在自己感到安全的情況下發(fā)生的。

圖源：《花束般的戀愛》

我也能理解為什么這些關于crush的故事會傳播得這么廣，因為這一代的年輕人是在一些關于“愛情”的敘述中長大的，女性可能從很小就開始向往一些純粹的、浪漫的愛情了，crush里那些甜蜜的片段，滿足了某種對于浪漫的向往。

但是隨著長大，也隨著女性意識的覺醒，逐漸也知道了真實長期的戀愛、婚姻關系并不總是浪漫，甚至有很多并不美好的部分。

我就會開始思考：如果要擁有一段長期的關系，我需要面對什么？又需要付出什么？

長期的關系需要經(jīng)營、需要漫長的時間打開自己，也需要打開對方。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太耗費精力了，反而有時候我們對陌生人，會更加坦誠、更加直接，沒有那么多復雜的考量。

大城市涌動的人潮里，似乎更容易發(fā)生一些沒有后文的crush。

以上三個故事都是“crush”小組一度的“神帖”，而三位年輕人都在一條的采訪中表示，crush故事本身都很快謝幕，但沒有想到的是，它們會在網(wǎng)絡世界引起了這么長久、復雜的回聲。

在小組里，講述crush故事的絕大多數(shù)都是90后、95后年輕的女性，大部分crush短得只有一瞬間：地鐵旁邊座位上熟悉的香水味、音樂節(jié)和身邊人情不自禁地擁吻……共同點是，它們都結束在某個“當下”，而沒有太多“未來”的考量。

有人戲稱，crush似乎只會發(fā)生在大城市，那些豐富的文化活動中，才會讓年輕人找到同類的眼神。

在一條的采訪中，大家也普遍反映了這樣的矛盾：仍然向往愛情、但對長期的愛情有太多現(xiàn)實的考量；享受crush，又對它的后續(xù)發(fā)展并不樂觀。

為什么會如此？當代年輕人會因此而失去愛人的能力嗎？一條與知名心理咨詢師、簡單心理專業(yè)委員會委員陳小燕，聊了聊關于crush的疑問。

Q：一條

A：陳小燕

Q：為什么“crush”會給人帶來如此甜蜜的感覺？這和長期的親密關系又有什么區(qū)別？

A：因為它是處于親密關系最初的那種最美、最浪漫、最被理想化的階段，幾乎無法觸及真正進入到更深層的、彼此人格結構的碰撞帶來的沖突，更不會涉及事關婚姻的來自雙方家庭的文化和內(nèi)在關系動力上的磨合，所以這個體驗基本上只有正向的感受。

一旦熟悉走近之后，就會進入“去理想化”的階段，要經(jīng)歷摩擦、碰撞，尤其是各自人格深層結構當中的一些議題會被激發(fā)，需要兩個人面對痛苦努力解決，或者找到共存的方式，無論怎樣，它都不再是純粹正向的美好體驗。

然而，必須指出的是，更為深層的關系雖然有帶來痛苦的可能性，但也是彼此人格成長成熟的重要契機。

圖源：《經(jīng)常請吃飯的漂亮姐姐》

Q：為什么會有這種“只想crush，不想真的發(fā)展親密關系”的感情態(tài)度？

A：原因是比較多元的。首先就是前面提到的長期的親密關系會比較復雜，不是單一的正向體驗，因而在進入的時候需要更大的勇氣和心理能量。

其次和當下社會的大環(huán)境有關系。現(xiàn)實生活的壓力、競爭的壓力等等，都會對人造成影響。比如上述的三個故事，主人公或多或少都會在現(xiàn)實生活與情感生活之間感到一些彷徨。

在兩者沖突的時候，他們更傾向于去選擇工作或個人的理想。

而且，社交媒體和快速運轉(zhuǎn)的生活讓大家已經(jīng)習慣了在不同的情境下，以不同面貌出現(xiàn)。比如那個在電影院喝啤酒的女孩，她也提到了，那天的她和平時的她不太一樣。

完成自我的整合，以一個更自洽、更為自我接納的狀態(tài)進入親密關系，是一件很不容易很復雜的事情。但是crush的狀態(tài)中，可以只呈現(xiàn)自己想要呈現(xiàn)的樣子。

Q：為什么現(xiàn)在年輕人好像都覺得，走入一段親密關系越來越困難了？

A：這是個非常復雜的問題。我個人覺得，一方面是因為對于親密關系的理解更深，大家對親密關系的質(zhì)量要求更高了。

比如上幾代人可能沒有這么關注親密關系質(zhì)量，結婚是生活的必需品，“為了孩子湊合過”的生活模式被大部分人所認可，即使處于痛苦的關系中。

但現(xiàn)在越來越多年輕人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，尤其女性有很多成長。兩性都會不同程度地關注到親密關系中的問題、愿意去思考和討論它，也不愿意盲目地只為進入而進入親密關系。

當然也有其他因素，比如整個社會給年輕人的試錯空間很少，從小接受的教育也可能帶有某種功利主義的傾向，這些因素會擠壓年輕人探索或享受親密關系的空間。

Q：在網(wǎng)絡世界講述自己crush體驗的，絕大多數(shù)都是女生。這種情感體驗也有性別的分野嗎？

A：可能因為對性別差異的刻板印象，男性會回避去討論和分享跟情感有關的話題；但從情感體驗的角度來講，我并不覺得男性的crush概率會顯著低于女性。

Q：享受crush會導致我們“愛無能”嗎？

A：我覺得這個因果關系有點倒了，是“愛無能”可能會導致一個人沉迷于享受crush。但是我相信很多時候，crush都是愛情的前奏，而非對立面。

Q：為什么有了如此甜蜜的crush，我們還會向往穩(wěn)定長期的親密關系，即使其中有痛苦的部分？

A：有別于crush，長期的關系里面，會是兩個人彼此呈現(xiàn)更真實完整的自己的過程，這個過程帶來的體驗可能是好壞參半的、復雜的，其中的痛苦也可能成為激發(fā)自我探索和成長的重要動力。

每個人的內(nèi)心深處都有“真實的自我被看見、被恰當?shù)鼗貞⒈焕斫狻⒈慌惆椤?/strong>等等需求，這些需求只有在長期穩(wěn)定的親密關系中才能被滿足。同時，這也是一個人的人格發(fā)展和健康人生所必需的心理養(yǎng)分。返回搜狐，查看更多